Eita_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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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里尔·莱耶斯与安吉拉·齐格勒四次无关工作的闲谈

-Mercykill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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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邀请纳米医学博士安吉拉·齐格勒时,守望先锋的指挥官还是加布里尔·莱耶斯。因此他们理所当然的初次见面了。

       对于这个严肃且透着乖戾气息的拉美裔军人,安吉拉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太好,因此整个交涉过程都着重在守望先锋的情况和条件。相较加布里尔完全的死板说辞,杰克·莫里森的劝说更中听一些。但这个指挥官在中途突然抛开了那些条条框框,暴露真性情,然后打动了她。

       先说一件事,那就是杰克天空般的蓝眼睛确实很吸引人,但加布里尔(念着这个名字时安吉拉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真的在跟炽天使对话似的)有一对如同大地一样深沉的棕褐色瞳孔,里面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对于战争的“坚韧”。他到底是厌恶死亡的,但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也不介意,甚至乐意用枪和拳头干脆利落地解决那些纠缠不清楚的问题。

       加布里尔就用着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他,包括语气里也是命令式的,不容拒绝的笃定:
       “不管你是想还是不想,我们都得解决这个。你迟早得面对战争,医生,龟缩着只是自欺欺人。”

       “我已经面对过了,所以我才厌恶战争。”安吉拉反驳道,但那一刻她考虑现实发展,承认自己动摇了,因为炽天使的话语或者他的眼睛。
       她终是在就职书上签了字,自那以后她一直直呼“加布里尔”和指挥官。而他也一直叫她的姓氏齐格勒和医生——她是他的主治医生了。

       在初步相处之后,安吉拉发觉这位指挥官真的是媒体和发布会上表现的那样的死脑筋和工作狂。
       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大概就是会议室里谈任务、通讯器里谈任务、诊疗室里依旧在谈任务,就连在走廊里偶然的相遇,加布里尔都会拦下她问一问伤员的复原情况,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出任务。

       于是有一天她终于忍无可忍地质问她正坐在病床上接受包扎的病人,并且故意让擦拭消毒酒精的动作的力道重了一些-足够让拉美裔指挥官突兀地绷紧身体轻抽一口凉气。然后她心满意足听地着他的病人像个正常人一样发出抱怨:
       “…这比中弹还疼,齐格勒。”

       “那么我们的指挥官先生下次就知道要注意一下性命,而不是眼睛只看着任务面板上的'未完成'标识了?”

       “我必须这么做。”她看得出加布里尔依旧不以为然,如往常样拿着公务搪塞她,但安吉拉这一次怎么也不会放过他了。

       “别糊弄我,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在这一点上杰克比你做的更好。”她脱口说出这句话后便立刻开始后悔。
       她清楚近来这两个领头的大兵之间开始有了明显的矛盾和分歧,尤其是在联合国自顾自地将指挥官的职位“奖励”给了杰克之后。 加布里尔从守望先锋指挥官变成了基地内新部门“暗影守望”的指挥官。
       有关这个部门,安吉拉出于个人理念十分排斥,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暗影守望的必要性或是她会因此讨厌加布里尔。

       她在加布里尔陷入沉默前另扯了个话题,但气氛已经不对了。安吉拉怀着一种愧疚忘记了她原本的打算,那天的伤口包扎的最后阶段的气氛接近尴尬,加布里尔一如既往的在起身时简短地道了谢。
       “谢了,齐格勒。”

       他的嗓音在漫长的时间的磨砺中愈发低沉喑哑,但加布里尔并没有烟瘾。究其原因,安吉拉认为,比起烟草,加布里尔·莱耶斯更对硝烟上瘾。
       在此不得不再提起加布里尔浑身上下的有点像是虎纹的疤痕和伤口。可惜世界上并没有深棕色的老虎,因此安吉拉乐意把他形容为一头饱经风霜的黑豹,强壮而未老朽。


       她并不知道这个形容是否准确,但她和他的关系本就不是太熟,比一般的医患和同事关系深,但比起和他躺在一个战壕里同吃同喝同生共死的战友浅一些。所以这篇叙述其实也并不会很长,毕竟他们两个就只是如此,如此而已。

       也正因为这个,某些不同寻常的事件的记忆会尤为深刻。

       要讲述的第三次谈话发生那天她看到他时,他正阖着眼,抱着臂,靠在训练靶场的灰白墙面上轻哼着一首情歌。

       一般来说安娜会帮忙处理正在训练的士兵的伤口,但安娜——虽然安吉拉和其他人一样并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但事实就是,安娜·艾玛丽上尉前不久于指挥官杰克·莫里森带领的任务中失踪。

       她走近去了才听见了对方的声音,因为加布里尔实在唱得太轻声,他缓慢而低沉的语调来清唱西班牙语的卷舌着实足够吸引人。那是一首西语情歌(安吉拉事后凭着记下的零星的单词发音查出来的),调子被他拖长,变得像是祈祷时带着悲伤的颂吟,但安吉拉知道加布里尔除了他自己以外并没有任何信仰。

       “Camino de espinas pa' el que llega tarde…”

       到此为止了,加布里尔发现了她的靠近,睁开了眼,停止了慢唱。安吉拉生出了找个时间让加布里尔把那首歌唱完的念头,她记下来了,哪怕她到最后也没达成这个愿望。


       她做最后的挣扎,开口夸赞对方的歌声,但加布里尔依旧只是不解风情地点了点头便开始说那个脚踝脱臼的士兵。

       之后的话题就全是公务了。只不过安吉拉很久以后也会偶然回忆起那天的事情,没有安娜,没有公务,她甚至都快记不起那时训练靶场的地板涂漆和那个她治疗的士兵的样貌,她的记忆里凭空浮现出加布里尔·莱耶斯穿着常服,抱着吉他闭眼弹唱情歌的画面。

       他靠着墙面,在暖光的灯光中,在一个慵倦的扫弦和翘舌音收尾之后,他睁开眼睛看向她。

       他说,
       “看看,你把我变成了什么怪物,齐格勒。”

       安吉拉从噩梦中惊醒,如溺水之人一般急促喘息。

       那的确是一场噩梦,噩耗接踵而来,首先是总基地爆炸,冲天的火焰如同战场上的风暴,她不顾自身地带领尚还有工作能力的医疗兵一起抢救人员,在黑烟弥漫和刺耳警笛之中穿梭。在接受了杰克·莫里森如同当初安娜一样在风暴中心“失踪”的事实之后,不得不立刻做出使用尚在试验阶段的纳米技术的决定,为了把加布里尔·莱耶斯从濒死的边缘拉回来。

       她从未对这个决定后悔过,但之后的一切后果都成为了她此生最噩的梦境。

       加布里尔醒来时她刚好在病床旁看护、记录数据,拉美裔军人首先是皱着眉头呻吟了两声,随后他睁开眼,尝试坐起身来。安吉拉及时按住了对方的肩膀,刚想开口说出那一套交予病患的,诸如不适症状和注意事项的条条例例,便被加布里尔打断了。

       男人捂着自己的侧脸,发出吃痛的低叫,他眉头纠得更紧,肌肉因为痛苦而紧绷。他低着头,喉咙里发出沙哑的,货真价实的烟熏火燎的质问。
       “你对我做了什么?”

       安吉拉顿了顿,起身去拿一旁的文件板。
       “你刚刚从死亡线回来,我在你身上使用了最新的纳米技术,你可能有不适……”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再次被打断了,安吉拉保持耐心,想要继续发言,然而加布里尔抬起头,松开了遮挡着侧脸的手。

       “你救了我?”他的手上沾着黑红色的脓血,加布里尔在努力挤出一个讽刺,但并无很多敌意的笑容,然而他腐烂脱落的皮肤下裸露的肌理和牙齿让一切变得狰狞而可怖。

       安吉拉被强迫着注视那里,她竭力想挪开视线然后继续说话,但她像是被扼住了喉一般动弹不得。

       加布里尔看着她,说,
       “看看,你把我变成了什么怪物,齐格勒。”

       他用那双棕褐色的眼睛持续地注视她,安吉拉看见了被那从未到来过的雨季折磨得干枯龟裂的大地。

       她想发抖,但她扭过头,为此才能转开视线,她强迫自己保证语调的清晰和稳定,终是盯着文件板说完了那一套有关副作用的安抚病患的规范发言。

       加布里尔放过了她,他靠着重症监护病床的厚实的金属床头,闭上眼发出了几声意味不明的低笑,随后不再开口说一句话。

       一周之后,加布里尔·莱耶斯失踪了。

       他直接在夜晚从ICU走了出去,而这世界上仅有的几个敢于阻挠暗影守望指挥官意志的人都不在场。
       监控的记录里,他穿着打晕的路人身上的深色便服,径直走出医院的范围,走进夜幕下的深沉黑暗之中。

       自此,加布里尔·莱耶斯在安吉拉·齐格勒的视线中和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戛然而止。至于这是故事的低潮还是结束?她至今不得而知。


       在很久很久以后,安吉拉·齐格勒博士回首过往,如同世界大战或是伊拉克战争之后带着深切的无能为力的回忆者。
       记忆虽然完好的保留了尖锐的刀锋,但磨平了那些坑洼的棱角,被夸大的美好的令她愈发想念前守望先锋最为蒸蒸日上和相互亲昵的这段时期,想念很多人和事,包括第一任指挥官加布里尔·莱耶斯和他的眼睛、嗓音。

       可就算如此也蒙盖不了事实,她回首过往,依旧不得不承认她并不是深刻的了解这个男人,这个大地般沉静而强大的拉美裔军人和他的眼睛。他们之间的熟稔点到为止,止于每次医疗救治后的那声道谢,止于战场上尽职尽责的保护。没有人多靠近一步,似乎根本就没有人想过这件事。
       就像她解不开曾经的疑惑,就像加布里尔·莱耶斯永远也无法成为一首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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